「sunpark」人鱼五事记 3 深水
这两天状态不好，好久没更新抱歉。
这章写得不好，多多见谅。
少年sun x 人鱼parkAU ooc预警
勿上升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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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夜很短，凌晨四五点，天就蒙蒙亮了。些许阴云抱着鱼肚白的天空，似乎预示着今天的阳光将会难得爽约。sun例行去送父亲出船。正处在夏季海产丰收的时候，谁家都不敢懈怠。sun颇有些担心地望着天空，如果降下雨来，在海面上将是不小的风暴。
"你没事的时候，也多看看书。"沉默地收着渔网的父亲突然开口，sun收回了心思，看着他低下去的发旋。"过了这个夏天，就上高中了。到时候咱们搬过去。"中年男人抬起头，黑红的脸膛上泛出一丝笑意，"想到市里读书，还得好好考。"
sun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点点头，帮父亲把绳子扔到船板上去。码头上挺热闹，多是他这个年龄的男孩子跟着父亲出船去。他们挽着裤腿，在清晨的海水凝成的水汽中赤着脚踩在潮湿的沙滩上，互相大声吆喝着，从背心中露出的手臂晒得黝黑。
见sun望着那边出神，父亲粗糙宽厚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男人身材高大，平时言语寡淡。他一肩挑起一个家庭的重担，无声地寸步不离地守护着自己的儿子。如今他生命中最珍贵的财富已经长成少年，快赶上他的个子，面容还带着稚气，皮肤是不符合渔家风吹日晒生活的白皙。父亲生性不怎么细心，却也能模糊猜出这个孩子的心思。
"你别听他们的。你和他们不一样。"父亲憋了半天，也只能吐出几个干巴巴的词。"我的儿子有出息，以后要去大城市工作，咱们不用再吃海里的了。"
sun点点头，挽起袖子把绑在木桩上的船绳松开。父亲打了两下桨，小船便随着微风和海浪飘远了。sun站在码头向父亲远远挥手告别。涨潮的海水湿了他的帆布鞋，宽松的短裤和衬衣钻进了凉风，把最后一丝温存的睡意也吹跑了。太阳姗姗来迟，现在也只勉强在东方透出一丝丝的金。sun眯着眼向远处的白帆望了一会儿，转身向家的方向走去。
天空阴成了灰色，无处觅得白云的行踪。今天的海鸥似乎都躲了起来，懒得在空中盘旋着叫几声。sun知道这天气在中午会变得闷热，所以趁着上午还算凉爽的时候去海边。他轻车熟路地找到那片礁石滩，四顾无人后，吹响了挂在胸前的海螺。
海水涨上来又退去，哗啦啦冲刷着高耸的一块黑色石壁。sun坐在上面晃着脚，膝盖上摊开一本不太薄的书。他用左手按着书页，不让它们被海面上吹来的不算温柔的风掀得绽开花。
没过一会儿，正前方传来海豚跳跃又入水的熟悉声音，sun不用抬头就知道，park的灰色背鳍正如同刀锋般劈开海面上层叠海浪，向自己游来。他腾出一只手伸下去，眼睛没离开书上的字句。还没等小王子催促飞行员画他的羊，那只手就被湿漉漉的海水温度握住了。
他的手比平常还要凉一点，五指间的透明的鱼鳍贴着sun的手背，渗出深海里的些许寒意。sun在手心里握了握，直到park的那只手的指尖开始回暖才放开。他合上书放在一边，低头凝视着park的脸："早上好，park。"
park也以带着笑意的黑亮双眼回看他。那双眼睛盛着海底不见天日的颜色，又偏偏总泛着明亮的光。sun总觉得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坠入大海深处的明星，一片平静中燃烧着灼眼的光。sun说不清那光是什么，因为park眼中一直未散去的温柔笑意如同浪潮般延绵不绝，在他看向sun的时候直接涌进他的脑海。那些曾经困扰他的少年心气，烦恼酸涩都变成了微不足道的沙砾，被潮水卷走沉进水底，再也无处觅得踪影。
sun喜欢这种感觉。park让他莫名地有依赖感，他不说话，sun却愿意和他分享一切。park从不会不耐烦，也没什么大的反应，从前他们可以一个在海里一个在岸上对坐一整天。
park如同礁石般沉默，身形却又如同浪花般灵动。sun甚至有时候会以为人鱼先生只是因为自己太孤独，想象出来的一个虚构的幻影。
但是人鱼先生美好却又真实，他身上海盐和新鲜树叶的味道，拥抱他时身上微凉的水珠和紧贴皮肤的温热，水藻一样柔软的黑发都让sun留恋。他海豚一样矫健漂亮的鱼尾甩出海面时撩起的水珠，成了每夜他入梦时睡眠深处最绮丽的颜色。
人鱼先生没上岸，他重新把身体埋进水里，光滑的背鳍嵌在背脊上，腰线流畅漂亮，滑进一片被黯淡天光和水遮掩的灰色里。sun慢条斯理地脱了帆布鞋和袜子，又脱了短裤和衬衣，只剩下一条平角裤，赤条条地如同一只雪白的海鸥一样蹲在礁石上。人鱼先生仰面又向下沉了一点，已经完全看不到他的身体。水面上浮出一串泡泡，迅速被波澜晃碎。sun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泳镜的带子，一个漂亮的鱼跃从礁石上扎进水里。
短暂的失重感后就是扑面而来的冰凉海水。没有太阳，即使是夏天的海也让人冷到颤栗。sun尽力屏住呼吸，紧闭的双眼看不到任何事物，只能凭借感觉摸索着远离礁石避免撞到。伸直手臂划了几下水，关节似乎都被低温冻住。他把头探出海面呼吸。这里的海已经探不到底，他只能不停用脚踩水才能保持浮出水面。
身后有隐约的拨水声，他将身体放松向后靠，正好栽进一个熟悉的怀抱里。park用一只手环着他的腰，胸口紧紧贴着sun的后背。sun把脑袋仰到park的肩窝里，双腿停下踩水放松地被浮力托起，像一条海带一样挂在park身上，还拖着长长的奶音和他撒娇："今天水好冷啊，我以为水里都是暖和的。"
park拖着这个高个子的大男孩，一点也不费力也不生气。他只是很轻的笑出了一个气音，口腔喷出的热气拂过sun的耳廓，像是被小猫的尾巴飞快地扫了一下，搔得有点痒。他不以为意地晃晃脑袋，感觉四肢在park的体温下逐渐回暖。他的体温只比海水略高，密密地贴着sun的身体，却像是热蒸气一样融化海水刺进他关节里的冰。
park暖了他一会就放开手，sun翻了个身，学着浮藻在海水上摊成一片趴着。雾气漫上镜片的边缘，人鱼先生的脸有点模糊，一头黑发在海面上漂着，sun伸手去捉，被他躲开了。那片黑色漂远了一点，人鱼先生的鱼尾仍然贴在他的腹部，托着他的上半身，以防他一不小心沉进去呛了水。
sun不曾真正触摸过完整的海。
sun看过一本关于大海的书，里面有野心勃勃的人们探测深海的照片。它们或天马行空的荒谬，或确切朴实。人类的探测船下得很深很深，扎进最深处的泥沙里。那里最靠近灼热滚烫的地心，透过镜头照出来的却是一片冰冷的漆黑。他从铜版纸印出的光滑照片上企图摸出深海的温度，触碰那些遥远神秘的沉船残骸。但纸张摸上去艰涩锐利，划破了他的手指。他缩了一下手指，图片上探测船冷凄凄的白光滴上了一小滴血，安静地浮在纸张上，盖住了整张黑得压抑的图片上唯一的光源。他迅速合上书页，塞进柜子深处。小小的伤口溢出的鲜血顺着指尖在封面上擦出一道痕迹。
自此之后这本书再也没被他打开。他知道这滴小小的血液会氧化成黑褐色，粘在两页之间，直到完整地融入深海的颜色，不再被人觉察。
他没和park说过这件事，但不得不说是好奇的。他想问问深海里的景色，想让人鱼先生给他讲讲那片不可触摸的黑暗后的美景。但他始终问不出口，也不指望park的沉默能够被他打破。
那片深埋在内心深处的对神秘之地的幻想和好奇，他不想被别人用真实的手指戳破。可是要他自己探索，却又没有这份勇气，甚至他抗拒探索的冲动。
他对大海依然恐惧，正是这份恐惧更加深了他的好奇。小小的心思在这份不大的心事中左右摇摆挣扎，困住他的眉头。
直到那天，park 牵着他的颤抖的手，拉着他一步一步走进及腰的水域。被太阳晒暖的水捆住他赤裸的双腿直至腰部。park的鱼尾盘在身后，坐在对他来说稍浅的水里，示意他也坐下来。
sun也不是没有在父母和同伴的鼓励下踏进水域，但每次液体漫到膝盖时他就开始双腿发抖，淹没胸口时他就无法控制四肢的活动，水如同无处不在的细丝线，柔软而坚不可摧，绑住他的身体，塞住他的呼吸。他慌乱地摇头，但park紧了紧攥住他的手，转为十指相扣。他对着sun微笑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把脸埋进水里。
黑色的头发如同水藻般散开，从他脸埋下去的地方升起几个气泡。两个人扣住的手浸在水里，手心park平稳的体温传过来，指间的鱼鳍包住他的手指，他触及的海水都是两人的温度。
过了一会，水面迅速升起几个气泡，park从抬起头来，脸上湿漉漉地对他笑出整齐的白牙。sun也抿着嘴提了一下嘴角，慢慢蹲坐下，在水漫到胸口时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park，才终于伸直腿坐在泥沙里。
随即他深吸一口气，学着park的方法闭气，把脸埋进水里。
赖以生存的新鲜空气被抽离，胸口里发酵着疼痛得让他颤抖的情绪，熟悉的僵硬感冲向四肢，巨大的想要逃离的冲动挤出了他肺里剩余的空气。他下意识地要张开嘴大口呼吸，涌进来的却是咸苦的海水，扎进鼻腔里的酸涩让他终于挨不下去，手脚胡乱地扑腾。其实前后只有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察觉到他呛水时park便迅速把他拉出水面，sun还是觉得自己已经摸到了死神的指尖。
冒出水面时他还紧闭着眼睛，海水还残留在鼻腔和喉咙里，堵在呼吸口的液体刺激得他不停咳嗽。他只能感觉到park的手轻轻给他拍着背，另一只手帮他把滴水的刘海撩到后面去，擦擦他脸上的水，让他能睁开眼睛。
他第一个看见的就是park担忧的脸。他的眉眼皱在一起，嘴唇向下抿。就在一瞬间，刚才所有的害怕，委屈，愧疚和一切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一起涌上来。sun的眼圈迅速盈了一圈眼泪，眨一眨眼睛，啪嗒一声落在park抓着他的手臂上。
park明显慌乱了一下。sun是个挺爱哭的大男孩，他哭可以有很多理由，有时候讲着小时候淘气被打的事情都能红眼睛，但是这次是真的被吓着了。那滴眼泪灼热地烧着park的手臂，大男孩仿佛开了闸，要把呛进去的海水都用这种方法带出来似的，瞬间哭湿了一片脸颊。额前头发滴下来的冰凉水珠和高出体温不少的泪水一起往下流，sun站着抽噎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扑过去，头埋在park肩膀上大声嚎啕起来。
park被他撞的往后倾了一下，但盘在身下的鱼尾很好地保持了平衡。sun哭得像个幼儿园小孩，手臂环着park的脖子，一边掉眼泪一边咳嗽，park只能抱着他给他顺气，任凭他把眼泪全都蹭到自己赤裸的皮肤上。
人鱼先生的肩膀给他可以无限依靠的错觉，那和父亲的宽厚，母亲的温柔不一样。人鱼先生的肩膀让他莫名依恋，形状优美如同鱼跃出海面弧线的漂亮锁骨，平整的肩骨，紧实的斜方肌，脖子里动脉跳动的节奏微快。他拥抱着他的时候会轻抚sun的背，任由手长脚长的大男孩紧紧圈住他。sun经常会闻到他皮肤下被热气蒸出来的蜜酒的香甜味道。那个味道容易让人醉醺醺的，甚至有几分睡意，对sun来说有着神奇的安抚人心的作用。这种温热的甜香慢慢让他平静下来，伴随着park在他后背轻抚的手顺了呼吸，渐渐止住眼泪。
他离开park的身体，直起身来擦擦眼泪，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park只是摸摸他的头，鱼尾卷过去盘住他的腰，代替手臂拥抱着他。大男孩揉揉脸，声音还带着瓮声瓮气的鼻音："我再练一次。"
park笑得很开心，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明明是他自己开口说想和park学游泳，结果第一次尝试就掉眼泪未免有点丢人。park并没有嘲笑他，但sun的好胜心却暗暗占了上风。他后来再没有因为怕水掉过眼泪。哪怕是park第一次带他到探不到底的水域，让他整个人浸在水里练习划水时他都没有挂上哭腔。虽然他把park的手臂都捏青了一块，还在park松手之后抱着托着他腹部的鱼尾不肯撒手让park哭笑不得，但现在总算不是看到水就膝盖发软的小男孩了。
park并不急着让他学的很快，每次都是让他适应了水温后再教他练习，在水略深的地方一直用鱼尾托着他的身体。sun偷偷拿了家里的泳镜，几乎天天呼唤park一起游泳。大部分时候一人一人鱼在水里一泡就是一个上午或下午，直到sun累了才上岸，等着海风吹干身体再穿上衣服。这个时候park会躺在水里听sun坐在礁石上念书，有时是小说童话，有时候是散文诗集。甚至有一次sun带来了一本乐谱给park唱歌，一个唱的高兴一个听的入神。少年的小奶音唱着歌词中不明所以的故事，唱得灯塔亮起母亲呼唤全都没听见，直到sun妈妈过来捉他的耳朵他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往水里一看，park早就一甩尾巴跑得没影了，身影被卷着白沫的海浪包得严严实实。他不顾妈妈在耳边的絮絮叨叨，咧嘴笑着拿起乐谱和妈妈一起往家走，总是少不了多被数落几句傻气。
今天的天懒懒地卷着乌云，海的脸色也不好看。不再是夏日常见的漂亮蓝色，而是旧玻璃一样的灰绿色。风刮得猛了些，带着雨的腥味。sun扭头去看park，他也有些疲惫地在水里漂着，眼睛难得的空洞地望着远方的积雨云。sun拉拉他的手，park空了半拍，扭过头来看他的脸。
sun说："你带我游远一点吧。"
park犹豫了一下，看看远方的天色，还是点了点头。sun开心地笑了笑，划拉过去趴在park 的背上，双手环住他的腰，小心翼翼地绕开他的背鳍。人鱼先生不放心去远处是让他在身边并排游，怕这个学艺不精的小学徒万一呛了水在深水里出意外，只能让他挂在自己身上带他出去。好在水里浮力大，sun虽然高大但也还是个没长开的少年，对他这条身体强健的人鱼负担不重，park才能承担起这个人肉小船的职责。
park甩甩尾巴示意sun做好准备，便向前游过去。带着一个大男孩他格外小心，速度慢了不少。sun伸直双腿感受被降雨之前雾气笼罩的寒凉海水在身侧流动，身下人鱼先生光滑有力的鱼尾有节奏地左右摆动，在一片片浮起的海浪里划出平稳的波纹。
没出去几里，阴着脸的天空果然降下水来，憋着一口气洒着细细雨丝。park停下来，上身抬出水面，直着身体迎着雨丝砸在脸上。su差点从鱼尾上滑下来，连忙双手攀住他肩膀，两腿也盘在他尾巴上才保持好平衡，为了不碰到他的背鳍还保持了一个别扭的空隙，以一个十分可笑的姿势挂在他身上。但是sun一点都不觉得难堪，这里和平时park带他出来的地方不同，也不见那座孤岛，四面环顾甚至看不到块礁石，只有浑浊的墨绿色海水被越刮越猛的风推出来的海浪一波波涌过来，细密的雨丝砸在不平静的海面上了无痕迹。park跟着海浪摇摇晃晃，像是水里摇摇晃晃的浮标。
眼下很不平静的景象，sun本来应该叫醒又在发呆的park，快快原路返回才是。但这时候少年的好奇心和探索欲和恶作心理又开始不合时宜地冒头。他抹了一把被雨水溅得模模糊糊的泳镜表面，透过这块小小的透明膜看见park抿着嘴的侧脸。他伸过头去，凑到人鱼先生圆润的耳朵边上，故意吐着热气小声说话："park，你见过海底是什么样的吗？"
park敏感地躲了一下，sun趁着他完全没反应过来的空，深吸一口气，一个后仰入水，松开缠住park的手脚沉进海里。
他尽力保持着下沉的姿势，始终抬着头看向海面。厚重的云遮住了天光，浅层海里的光线和海面上几乎没有什么不同。潜藏在水下的海浪推着他往不明的方向走，他晕乎乎跟着旋转。越往下沉，包裹在身侧的海水越冰冷。他尽力睁大眼睛看向身边的景象。
其实这里并不算太深的水域，但怎么也有四五十米。推着他的海浪渐渐没了余韵，sun觉得自己正如同一块石头一样安静地沉下去。眼前越来越黑，sun模糊看见眼前有些柔软的藻类，伸长了曼妙修长的肢体挥舞着触碰他的身体。那感觉很奇妙，像是被出生的毛茸茸小动物蹭了一下，莫名的痒和舒心。
偶尔他会撞到水下的暗礁，包裹着海苔的滑腻外皮，到不算很疼。可惜sun努力去看去摸也没看到图片里成群结队的小鱼，最多只在伸手把自己推离暗礁时抓了一下一个圆圆的细腻纹路的小东西，大约是卡在岩石里的贝壳类。
似乎过了很久一段时间，sun察觉肺里的空气所剩无几，四肢也越来越僵硬不能动弹。眼前见不到一点光，感觉泳镜里都灌满了一片流动的黑。他试图抓住什么，藻类在他的指间轻巧地滑出去。他试图向上游，但体力和氧气所剩无几，深水的压力压得心口砰砰跳。sun后知后觉地开始后悔冲动。刚刚能在水里扑腾几下就离开park往深水里跑，还是在这种风浪大的天气里。也许是今天的雨浇坏了脑子，顺着耳朵流进去了。sun开始绝望地胡思乱想，还抱着一丝希望等着那个熟悉的鱼尾拨水声。
然而一直保护他的人鱼先生这次并没有回应他的期待迅速赶来。身体里原始的恐惧渐渐收紧手攥住他的喉咙，胃里的蝴蝶开始疯狂地煽动翅膀，逼出他储存的最后一口氧气。sun的意识都开始模糊，他看到自己胸前的海螺顺着水浮起来，脑子里最后一个想法还是在深水中吹不响灌满了水的海螺，要是换成铃铛估计不行，液体中声音传播好像不太行。。。
他快要睡着了，水化成的绳索死死锁着他的喉咙。
什么温暖的东西环住他的身体，自己在慢慢往上浮。啊真的要把自己玩死在水里了吗，爸爸要是一渔网把自己捞起来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妈妈会哭的吧。park丢了海螺，还会再到海边吗？还会把他脖子上的那个给别人吗。
好像有什么冰凉柔软的东西贴上来，比水藻还要让人心痒的触感。似乎是被渡了一口气，胸口和喉咙的绳索被剪开了。幸亏没有呛水，那种感觉真是太难过了。
风夹着雨打到脸上的感觉，大口新鲜的空气。眼前一片发灰的暗光，好歹是有亮光了。
sun在沙滩上醒来。雨似乎刚停，阴沉沉的天空看不出时间。身下的沙滩几乎变成了一片泥泞，泳镜不知所踪，海螺还好好地挂着。sun感觉全身都像散了架，胸口还隐隐有呼吸不畅的感觉。他甩甩头，终于想起来自己干的蠢事。
绝对是脑子进水了。他沮丧地垂着头。这次要不是park，自己怕就是交代在那个莽撞的想法里了。他四处望望，只能看见还来势汹汹的海水，却找不到人鱼先生的身影。他一定很生气吧，不知道还肯不肯再带自己到海里，如果好好的道歉，好脾气的park大概会原谅的吧。
思想还是一片浆糊。sun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在不远处的小礁石上找到了自己的衣服。他套上半湿的短裤和衬衣，拎着鞋袜和泡的皱巴巴的书往家走。
亲眼见到的深海还是和书里不一样。珊瑚和鱼群应该在更远更深的地方吧，不过可是再也不敢去了。要不是最后被渡的一口气，可能自己就要沉在海里化为一体了。不透光的黑倒是真的，那躺在稍微浅一点的地方抬头看，能不能看到被海水滤过的太阳颜色呢？
sun一边胡思乱想，一遍推开家门。父亲不知道在哪，只在玄关留下一双泥泞的鞋，看来是在家。母亲回头看了一眼湿答答的他，又忙着切手上的葱："又到哪儿玩去了，弄的一身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掉海里去了。快换衣服准备吃饭了。"
"在沙滩上看书，走远了点，下雨了没来得及跑回来。"sun想了想才开口。"书里说下雨天美人鱼会出来救从船里掉出来的人呢，可惜我没见到。"
"这孩子，整天乱说什么呢。"母亲头都没抬。sun笑着缠磨着她，又说了几个不找边际的笑话，被她赶走换干衣服去了。
吃过饭太阳终于露出点脸来，透过迟迟不肯散去的乌云，在天边烧了几个金色的窟窿。sun透过窗户看远处的海面，有海鸟成群结队地低空拂过海面，偶尔点一下，不知道有没有捉上来鱼。几只海豚从很远的地方跃出海面，化成几个不甚明显的小黑点，像油画上溅出的黑颜料。那个弧度像是小小的拱桥，上面托着一缕溢到海平面上的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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