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采薇

假使我算神话 因你创更愉快

【sunpark】人鱼先生五事记 1 海螺

突发的人鱼AU 可能是个系列
怕水少年大白x人鱼朴先生 
ooc预警 小学生作文水平
rps与真人无关
清水 清水 清水 可以当作暧昧向看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更新…

「一 海螺」
sun梦见自己在海底睁开眼睛。

 向上看去,水波摇晃得让他看不清睡眠外的景象,只模糊瞧见一片被打碎的墨蓝,像是玻璃碎片一样反射出残片微小的光。
液体温柔地涌上来,托起他,温柔地挤压他的胸口。他开始惊慌挣扎,努力想把头探出水面争取到一口氧气——

 他满身是汗大口喘息,睁开眼睛。那是一个噩梦。

 小屋的窗户里没投进一丝月光,视线所及是一片紧密如茧的黑。他适应了一会,摸索着下床,偷偷穿过门厅,尽量不发出一点儿声音。父母的卧房门紧闭,从里面传出细微的鼾声。sun静静听了一会儿,没穿鞋就推门走出去。
 
 渔家临海,没走几步就到了海滩。他赤脚踩着微湿的沙子,钻进他趾缝时有点痒。他越走越快,以至于飞跑起来。额头上沁出的汗迅速被夏夜的空气蒸发,剧烈的呼吸节奏扯得他胸口生疼,呼吸的空气中带着海水的咸味。直到筋疲力尽sun才停下来。弯下腰双手撑住膝盖。生长期的身体发出小小的抗议,小腿抽筋带来明显的痛感。他原地坐下,等待呼吸和肌肉都恢复正常的状态。
 

 海浪一波波温柔地拂过浅滩,sun伸直腿时感受到海水浸湿脚趾的凉意,下意识地蜷回来。他望着近乎墨色的大海。
 
sun对海始终保持着礼貌的距离观望,不敢逾矩上前一步。他眺望海平面上的日出月落,但不会伸手触碰水中的余温。他为出海的父亲系好白帆,但不会亲自在航行中升起它。他听那些海岛海鱼的故事,但从未亲身体验。
 
sun有个众所周知的秘密,他怕水。
 
 其他孩子们都享受近在咫尺的大海带给他们的刺激,挑战,清凉,快乐,sun却总会躲避她。他害怕如墙的巨浪,躲避溅湿他裤子的白色浪花,抗拒海水拥抱他的感觉。总有种从骨子里散发出的恐惧将他推开,下意识让他觉得那些柔软的液体会变成世上最强韧的手,掐住他的喉咙,夺去他赖以生存的空气,把他按进一片不可视物的黑暗里。
 
 这对大部分人来说,只是个不痛不痒的小毛病。但是sun生长在渔家。这里的孩子们都在海边长大,靠海吃海,敢于和海浪搏斗的都是勇敢的象征。sun今年15岁,依然没有自己的一条小船。他甚至不愿和父亲一起出海。
 
 恐水从一出生就开始纠缠他。
 母亲说,在他还是个婴儿时就会对着满是水的浴盆哇哇大哭。而在sun最早的记忆中,他在海边和小伙伴打闹时跌倒在浅水里,海浪涌上来打湿了他领口的衣服,进入口腔的咸苦味道激出了他的眼泪。他爬起来想要逃走,又被海浪再一次绊倒。跑远了的小伙伴们听不到他的喊声,sun也再也不敢向前一步。
 他穿着全身湿漉漉的衣服,抱着附近一块湿漉漉的礁石,掉着眼泪等到云朵都变成紫红色。父亲从家里出来找他,把他抱在怀里离开海水的时候他终于大哭出来,没一会就趴在父亲的肩膀上睡着了,梦里都是咸苦的味道。
 父亲宽厚粗糙的手掌抚摸着他的脊背,舒缓了噩梦,带不走恐惧。从那以后,无论父母再怎么鼓励,sun再也没往更深的水域里再走进一步。
 父母只能深深地叹气,摇头,看向他的眼神里落满了不解和无奈。
 
 他把头埋进膝盖里,睁着眼也看不到一丝儿光。眼睛渐渐酸胀起来。他的烦恼很轻地飘着,压在身上却有点重。他不能像成年人一样喝酒,抽烟去纾解,只能用最小孩子的有点幼稚的方式,让心头的一点酸从眼眶里掉出去。
 
 高大的少年缩成小小的一团,风把他的T恤吹成鼓满的帆,又落下贴在脊背上。他的肩膀看不出颤抖,远看像是块摆错位置的固执礁石。
 
sun坐了很久,甚至有些微微的困意。呼吸平顺,微微绵延。耳边连一声鸥叫也没有。
 
 谁吹响了什么。海水哗啦啦的背景乐中,多了低沉的呜呜声。
 
 安静得只听得到海潮涨落的夜晚无限扩大sun的听觉,这时传来的吹响海螺的声音更加突兀。sun猛地抬起头眼睛里隐约的水光还在摇摇欲坠,他胡乱用手背擦擦,睁大眼睛搜寻着眼前空无一片的水域。

 正在他以为自己出现幻觉的时候,清晰又微小的海螺声再次响起。
 
 他转着脑袋找寻着声音的发源地。
 距离他有些远的地方,堆着一片杂乱的礁石,已经超过了浅滩的范围一部分。影影绰绰有个人坐在那里。sun心里一紧,犹豫着站起来。
 脚犹豫地在沙地上蹭来蹭去。是走过去看个究竟,还是不管他直接回家?
 
 那人又再次吹响海螺,夜风送过来那近乎模糊呜咽的声音,似乎是在呼唤着他。想着反正回家也不见得能睡着,sun跺跺脚,壮着胆子向那里走过去。
 
 往右边走一阵便是正对着礁石滩的地方。sun看得更清楚了一点,那个人背对着他坐着,似乎是个男人,肩膀的轮廓很宽。他又向前两步,脚踩进海水里,瞬间瑟缩了一下。
 
sun深呼吸了几下,对着那个背影吐出一声小小的"嗨"。
 
 那人没有动,sun又提高了点声音。那人终于有了反应,背挺直了一下,缓缓地转过身来——
 
sun有些恐惧地闭了闭眼睛。这么晚了坐在海上礁石的男人,万一不是什么好人——甚至,他不是人怎么办?自己实在是太鲁莽了。
 
 等他破罐破摔地睁开眼睛后,看到那个人已经转过头盯着他。sun看不清脸,只看到他大幅度地挥挥手,大概有让他过来的意思。
 
sun又试探地往前走了两步,涌上来的海浪瞬间触到了他的脚踝。他想退回去,但看到那人还转着身体向他招手。他于是转身小心踩上尖锐凌乱的碎礁石,一步一跳地走过去。
 等他走到离他只有两三步远的时候,sun抬起头看他的脸。
 
 那是一张亚洲男人的面庞。棱角柔和,瞳孔和头发是快要融化进夜色的黑色,头发有些潮湿,柔和地贴着额头和脸侧。往下看去是线条流畅的胸腹,漂亮流畅的线条。
 他再向下打量下去,不由的屏住了呼吸。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风景。男人从腰部开始渐渐附上一层灰色的光滑表皮,本应是双腿的地方化成一条海豚一样的鱼尾,此刻正安静地垂在礁石上,鱼尾微微翘起拍打着海水。sun再看向他的背部,那里果然有和海豚一模一样的背鳍,和他背部的肌肉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他不由得张大了嘴,惊讶得向后两步,摇摇晃晃几乎要坠下去,男人——那人鱼扑上来拉了他一把,才没有让他摔到海里去。
 
 拉住他手臂的手是光滑冰冷的,掌心的触觉像是人类的皮肤,不过又有些不同。sun站稳了身体,低头看向手臂上的那只手。是人类一样的五指和掌心,指缝出有透明的类似手蹼的连接皮肤,说不定是充当他游泳时的胸鳍。
 
 人鱼先生拉着他在礁石上坐下后放开手。sun还没回过神来,用力摇摇头揉揉眼睛,又使劲捏捏大腿上的肉,想要赶走这有些荒谬的幻觉。
 转过头去身边还是那只人鱼,尾巴有些不好意思似的蜷缩起一点,带着点羞涩的笑意看着他。
 这种只存在传说和童话书里的生物,自己真的亲眼所见了?sun感受到大腿上传来的剧烈痛感,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人鱼先生也表现得有些好奇。他似乎不能理解他身上生长的称之为"双腿"的部位,眼神长久地停留在上面,伸出手想碰一下又收回来,抬头看他的脸,露出一个询问似的眼神。
sun转回注意力,点点头表示不介意,人鱼先生笑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双腿的皮肤。他也发现sun一直在看他的鱼尾,于是抓住他的手腕,大方地让他摸了摸自己的鱼尾。
 触感实在是太奇妙。那上面明显是海豚般光滑的表皮,海水一样凉凉的温度,却长在一个人类的身上。sun忍不住稍微戳了戳,鱼尾顶端马上不受控制地翘起来,拍打了两下水面,溅湿了sun的小腿。
 
 看到鱼尾这么敏感,sun连忙收回了手,抱歉地对他抿着嘴笑笑。人鱼先生并没有生气,只是又将尾巴蜷起来离开水面。
sun看到他很友善,决定和他说说话。
 "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他试探着开口,注意着人鱼先生的脸色。他偏偏头,没什么过多的反应。sun于是放慢了速度又说了一遍,他没有回答的意思,只是笑了一下偏头看着sun。
sun也不管他能不能听懂,自顾自说下去:"因为从来没有见过您和您的族群,所以我刚刚确实是吓了一跳,"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的头发,"我以为,你们一直都是传说中的生物,因为从来没见过,认为你们只是想象的。"
 他把头垂下去,小声嘟囔着:"如果我能出海,说不定能早些看到你们呢。"

 他低着头沉默了。人鱼先生凑近了些,探头去看他的反应,sun转过头避开了。他继续自言自语:"你想嘲笑我吧。从海边长大,居然没出过海,没见过海上的世面。可能爸妈都觉得我胆小,没什么用。"他抽了下鼻子,盯着眼前人鱼先生有节奏拍打着水面的漂亮尾巴,带着点羡慕,"你们从海里长大,一定很爱水,不能没有水。是不是从出生就会游泳呢。"他抬起头用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人鱼先生的脸,"从水里游泳是什么感觉?"

 人鱼先生摸摸头发,尾巴在水里打了个转,从礁石上一跃而下跳进水里,溅起巨大的浪花。
sun抖了一下,硬撑着没躲,T恤被淋了个透湿。人鱼先生没走,在前面一点冒出头,向他游回来。sun看他脊背上的背鳍在水面上滑行,皮肤的颜色在水中若隐若现,和海如同融为一体。

 他到离sun不到两步远的地方停下来,露出上半身,高兴地对他招手。sun露出点笑容也对他挥手。人鱼先生用手拍拍水,明显有邀请他下来的意思。
sun的笑耷拉下去了。他摇摇头,嘴角又有向下撇的趋势。人鱼先生原地转了两圈,游到他的跟前,抬起头打量着他不高兴的脸。
 他伸出手碰了碰sun的脚踝,疑惑地看向他。sun摇摇头,"不是的。我们没有尾巴一样可以游泳,只是不如你们那么自在。"
 
 "我只是怕水。"
 少年的白净的包子脸皱成一团,仰着头看没有月亮和星星,如同垂下来的黑丝绒帷幕一样的天空,嗓子被酸酸的东西哽住了。

 脚下的水绞出哗啦啦的响声,人鱼先生重新爬上礁石坐在他身边。sun没有去看他,但他感觉到一条湿哒哒的手臂绕过他的后背,轻轻捏了捏他的肩膀。sun闭着眼睛转身把头塞进他的肩窝里。他不在乎他身上的水,微微带着咸苦的海的味道,不在乎他们只是第一次见面这样是失礼还是丢脸。
 他只是想学着大人,像吐烟圈一样把那点微不足道的烦恼吐出来,让它轻飘飘地散在空气里。
 人鱼先生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头发上的水珠落到他的后颈上,凉得他轻轻打颤。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反正人鱼先生听不懂,也不会嘲笑他的。

 人鱼先生腾出一只手轻轻吹响了那只海螺。他从他的怀抱里抬起头,才发现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始亮了。衣服被夜风吹得干透,海平面翻出一点鱼肚白,稍远的天空泛出灰蓝,云朵从深色渡成浅色。人鱼先生垂着眼睛吹着海螺的侧脸很认真。sun看向海面,鱼类已经苏醒,偶尔还有跃出水面滑过空中的小群飞鱼。海鸥的叫声从很远的地方盘旋着,还看不到它们的身影,也许风正从它们的翅膀下穿过,拂过树叶嫩绿的尖儿,鼓动大海的浪潮。海水渐渐有涨潮的趋势,涌上他们坐着的那块礁石的顶部。
 人鱼先生停下吹海螺,静静看着睡醒了的大海。晨风把他柔软的额发撩起来,露出眉眼和饱满宽阔的额头。

 "你是他们起床的闹钟吗?大海上的知更鸟?"sun和他并着肩,笑着调侃他。没想到人鱼先生圆圆的耳朵尖红了,小心地瞟了他一眼,抿着嘴笑。

 啊…原来他能听懂的啊……sun懵懵地想着,呆呆地看他笑。完全忘了自己对人家絮絮叨叨一晚上说了什么。

 胸口落了个凉凉的东西。sun低下头,发现那个挂在人鱼先生脖子上的海螺被他挂在了自己脖子上。他急急忙忙地要摘下来,"这可不行,你还要给他们报时呢,不能拿走你这么重要的东西。"
 人鱼先生按住他的手,对他摇摇脑袋。他把海螺举起来,举起底部对着他的眼睛。那上面有几个小字,sun眯着眼睛仔细看:"p,a,r,k。park?"
 人鱼先生立马指指自己。sun问他:"你的名字?park?"
 他点点头。示意sun吹一下海螺。sun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口气,海螺小声地呜呜叫起来。他发现串在park左手上的一只贝壳也开始有轻微的共鸣,发出吹口哨一样的尖细声响。

 "我可以用这个找你吗?"sun问他。park晃了晃手上的贝壳,表示没问题。
 他转身一跃跳进水里,轻快地打了几个转。sun蹲下去伸出手,去捉park露在外面的手臂。park探出脑袋看着他,sun放开他,站起来。手指指向东方的海平面。那里已经镶上了金色的边。

 "park,我叫sun。是太阳的意思。"

 人鱼先生抬头看着他,五官被天光照亮,勾勒出柔和的棱角。他的眼睛里盛着流动的光,仿佛那些藏在云朵后的晨星都落进了这一角。他把脸埋进水里,轻盈地吐了两个泡泡,一转身甩着尾巴游远了。

sun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背影,那浮在水面上的背鳍。太阳升起来一点,身上的皮肤晒得暖暖的。他从礁石上跳下来往家走,附近的码头上已经有了熙熙攘攘的人,船夫们吆喝着开船。今天风清云淡,是个出海的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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